第8章
贾张氏坐在陈雨安家门口的台阶上。
拍着大腿,哭天抢地。
唾沫星子横飞,控诉着陈雨安的“忘恩负义”和“冷血无情”。
仿佛陈雨安不给她一碗鱼汤,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院子里的人越聚越多。
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贾张氏,真是……”
“为了口吃的,至于吗?”
“陈家小子也犟,给一碗不就完了?”
“嗨,你不知道,贾家什么德行?给一碗就有一斗!”
陈雨安站在门内,脸色平静得吓人。
眼神里的寒意,却足以冻结空气。
妹妹陈雨欣站在他身后,小手紧紧攥着哥哥的衣角,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里有害怕,但更多的是倔强。
她也恨透了这种被人堵着门欺负的感觉。
陈雨安知道,这场闹剧,才刚刚开始。
今天,不把事情掰扯清楚,这贾张氏就能天天堵在他家门口。
人群中,三个人影走了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易中海,院里公认的老好人,八级钳工,也是大家默认的一大爷。
他五十多岁,穿着一身还算干净的蓝色工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脸上带着惯有的严肃,眉头微蹙,似乎对眼前的闹剧很不满。
紧随其后的是二大爷刘海中。
七级锻工,挺着个不小的肚子,背着手,官架子十足。
他眼神扫视着众人,嘴角撇了撇,一副要主持公道的模样。
最后是三大爷阎埠贵。
小学老师,最是精于算计。
他手里还端着那个掉漆的茶缸,眼神闪烁,里面全是小九九。
这年月,四合院里还没正式选出管事大爷。
但这三人,凭借着年龄、资历和工作,在院里说话最有分量,隐隐已经是院里的领头人物。
大事小情,总少不了他们出面。
此刻,他们一站出来,院里的议论声小了许多。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等着他们“主持公道”。
阎埠贵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了。
他看了一眼陈雨安,又看了一眼撒泼的贾张氏。
“我说贾家嫂子,你这又是何必呢?”
“为了一碗鱼汤,闹得街坊四邻不安生。”
他语气带着点劝解,但明显不是向着贾张氏的。
毕竟,他刚刚才跟陈雨安合作过,得了人家钓的鱼。
虽然不多,但那也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而且,他敏锐地察觉到,陈雨安这小子,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那眼神,那气度,不像个普通的半大孩子。
“雨安这孩子,弄点鱼不容易。”
阎埠贵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维护。
“他自己家里也要吃饭,妹妹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不分给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嘛。”
阎埠贵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他刚从陈雨安那里得了几条鱼,转手就能换点钱或者别的东西。
陈雨安这钓鱼的本事,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这时候得罪了陈雨安,不划算。
再说,他自己拿回家的那几条鱼,也一条没动呢!
他可没打算自己吃。
正盘算着明天拿到鸽子市去换点钱或者粗粮。
这鱼香味要是从自家传出去,贾张氏闻着味儿找上门,他阎埠贵给还是不给?
他可拉不下脸像陈雨安这样硬顶。
所以,他现在站陈雨安这边,看似公道,实则也是给自己免去将来的麻烦。
阎埠贵话音刚落,易中海就皱起了眉头。
他看向阎埠贵,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赞同。
易中海这人,最重“规矩”和“脸面”。
在他看来,尊老,互助,是院里必须维持的“和谐”。
“老阎,话不能这么说。”
他转向陈雨安,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带着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
“雨安,我知道你和你妹妹日子过得不容易。”
“但是,远亲不如近邻。”
“院里住着,就得相互帮衬,这叫规矩。”
“你秦姐刚生了孩子,身子弱,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
“一碗鱼汤,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对她可是好东西。”
“贾大妈也是心疼儿媳妇,就算方式不对,情有可原。”
“你作为晚辈,让一让,怎么了?非要闹得这么难看?”
易中海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站在道德制高点上,隐隐带着指责。
他心里,其实对贾张氏这种撒泼行为也看不上。
但他更看不惯陈雨安这种“不服管教”,“不顾大局”的行为。
年轻人,就该听长辈的话。
邻里之间,就该互相谦让。
刘海中见易中海表了态,立刻也跟着帮腔。
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能体现他“二大爷”权威的场合。
他官腔十足地说道:
“对!一大爷说得对!”
“陈雨安,你太不懂事了!”
他往前迈了一步,指着陈雨安的鼻子。
“尊老爱幼懂不懂?邻里团结懂不懂?”
“贾大妈是长辈,跟你讨碗汤,是看得起你!”
“你还敢顶嘴?还敢关门?”
“我看你就是缺乏管教!一点规矩都没有!”
刘海中就喜欢给人扣帽子,上纲上线。
仿佛陈雨安不给这碗汤,就是破坏了整个四合院的和谐。
易中海和刘海中一唱一和,话里话外,都是偏帮贾张氏,指责陈雨安。
院里一些原本觉得贾张氏过分的人,也开始动摇了。
是啊,秦淮茹刚生孩子,确实需要补补。
陈雨安一个大小伙子,让一让长辈,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在这时,人群后面挤进来一个小姑娘。
梳着两个小辫子,圆圆的脸蛋,怯生生的,正是傻柱的妹妹何雨水。
她大概也是闻着鱼汤味儿和吵闹声过来的。
“好香啊……”
何雨水吸了吸鼻子,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陈雨安家紧闭的门缝。
“雨安哥,你家炖鱼汤了吗?”
她年纪小,只有十一二岁,还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是单纯地被香味吸引。
她小声地,带着点渴望地问了一句:“真好闻,肯定很好喝吧?”
虽然没直接要,但这意思,跟想要也没差多少了。
这一下,更像是给贾张氏增加了砝码。
看,不止我贾家想要,连小孩子都馋这口呢!
何雨水话音未落,一个带着变声期公鸭嗓的少年声音尖利地响了起来。
“哟呵,这儿可真热闹啊!”
是许大茂。
他今年十四岁,个子还没长开,瘦得像根麻杆,但脸上已经带着几分成年人的油滑和欠揍。
他是院里唯一的放映员,自视甚高。
他斜眼看着陈雨安紧闭的房门,又看看哭嚎的贾张氏,再看看围观的众人,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怎么着?陈雨安,发财了吃独食啊?”
“钓了几条破鱼,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连你秦姐都不给了?啧啧啧,真是长本事了,翅膀硬了!”
许大茂跟傻柱家是死对头,连带着跟傻柱关系还行的陈雨安,他也没什么好感。
他最喜欢的就是看别人倒霉,尤其是这种能踩呼人的机会,绝不会放过。
他跳出来,指着陈雨安家门喊道:
“一大爷,二大爷,你们看看!”
“这小子就是个白眼狼!”
“以前秦姐没少帮他吧?现在人家坐月子想喝口汤都不给!”
“我看就该好好教训教训!让他知道知道院里的规矩!”
许大茂在一旁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易中海和刘海中两位大爷表态施压。
何雨水天真地也表达了对鱼汤的渴望。
许大茂在一旁煽风点火,恶意中伤。
贾张氏哭嚎得更起劲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门口纹丝不动的陈雨安。
院里其他人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有同情的,有看热闹的,也有觉得陈雨安确实不该这么“绝情”、“不懂事”的。
压力,如同潮水般向陈雨安涌来。
陈雨安深吸一口气。
他能感觉到妹妹的手在微微发抖。
他目光扫过易中海看似公正实则偏袒的脸,刘海中官僚主义的嘴脸,许大茂幸灾乐祸的表情。
最后落在地上撒泼打滚,如同跳梁小丑的贾张氏身上。
他知道,今天退一步,以后在这个院子里就再也抬不起头。
他和妹妹,就会成为谁都可以踩一脚的对象。
这个家,是他和妹妹唯一的依靠。
谁也别想踩着他们往上爬,更别想随意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