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
不语肋下的曼陀罗纹突然刺痛起来,仿佛被一把利刃狠狠划过。
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九阴骨女被封印前,曾将半支判官笔刺入年轻僧人心口,而那个僧人的模样...竟然正是云游子年轻时的脸!
这惊人的真相,如同一个重磅炸弹,在不语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迷茫,未来的路,似乎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死寂的黄泉渡,浓稠如墨的血河之上,船桨重重拍在头盖骨上,那清脆得近乎尖锐的声响,瞬间惊飞了栖息在周边的冥鸦。
群鸦扑腾着翅膀,发出凄厉的叫声,划过暗沉的天空。
摆渡人那佝偻的背影,在血河的映照下,显得愈发孤寂而诡异。
他身上的蓑衣,下摆正不断滴落着液体,仔细瞧去,那根本不是寻常的水滴,而是黏糊糊的香灰,一滴滴落入血河,晕染出一片浑浊。
“上船费,三枚舍利子。”
老艄公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
他将手中的烟斗在船头轻轻磕了磕,几颗火星溅落,触碰到河面的瞬间,竟烧出一张扭曲的鬼脸。
那鬼脸五官狰狞,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与怨念。
不语见状,攥着判官笔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他敏锐地察觉到,那火星里分明裹着云游子的魂魄残片,星星点点,好似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我要渡的是活人。”
少年僧人强压下内心的惊惶,肋下的曼陀罗纹如同活物一般,突突直跳,仿佛在警示着即将到来的危险。
他将笔尖指向船头悬挂的青铜铃,目光锐利如鹰,质问道:
“这往生铃上的镇魂钉,可是伽蓝寺的?”
摆渡人听闻,突然怪笑起来,那笑声尖锐刺耳,划破了周遭的死寂。
紧接着,他的蓑衣下缓缓伸出一条白骨嶙峋的狐尾,狐尾轻轻摆动,搅起血河的涟漪。
“三百年前你乘老夫的船时,可没这般聒噪。”
说罢,狐尾猛地卷起河底的淤泥,在半空之中迅速凝成一面水镜。
水镜中,画面渐渐清晰,只见一位年轻僧人怀抱九阴骨女,脚步匆匆地登上了船。
僧袍之下,隐隐露出半截染血的判官笔,那血迹早已干涸,却依然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不语只觉眼前闪过一道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刺扎他的灵台。
前世的记忆如汹涌的潮水,又如饥饿的毒蛇,疯狂地噬咬着他的意识。
手中的判官笔好似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驱使,突然暴长三尺,笔尖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勾住了摆渡人的斗笠。
“你究竟是谁?”
不语怒吼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对未知真相的恐惧。
斗笠在判官笔的拉扯下,飞旋着落入血河,溅起一片血花。
待血花散去,一张布满青铜钉的脸映入不语眼帘。
那些钉子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每根钉尾都刻着龙虎山独有的雷纹,神秘而诡异。
“老相识了,当年你用这判官笔勾我魂魄时,可比现在利索。”
摆渡人冷冷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丝怨恨。
河面陡然间再次沸腾起来,无数气泡从河底翻涌而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紧接着,无数苍白手臂从血河中伸出,它们奋力托着一口口青铜棺,缓缓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