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全部小说 都市小说 清溪河往事

清溪河往事第1章 偶遇在线免费阅读

清溪河往事 攀陆 5343 2023-12-03 05:09:46

攀扬拿着手机忐忑而又紧张地拨通了电话,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已经佰生而又是他期昐的声音 “你是哪个?”

“你是胡丽萍吗?我是攀扬。还记得我吗?” 攀扬激动地回道。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说:“我是胡丽萍。记得,记得,你攀扬呀!”

“对!对!对!我是攀扬,是你多次给他送烧红苕的攀扬,是你伴他一起奔跑的攀扬,是那个失约的攀扬。” 攀扬又继续说道:“我一直都在打听你,找了你五十年,找得好苦呀!今天总算把你找到了。”

胡丽萍的电话号码攀扬是前几天一个偶然的机会从她哥哥那里得到的。得到电话号码后他惊喜若狂,思索几天后,今天才鼓起勇气打了这个电话。

“哦!是有五十年了。当年我们那次在 “木大桥” 上,我约你与我一起跑新疆,你没明确表态,后来也一直没有回应。我赶场在街上找过你几场,一直找不到你,就一个人去了新疆。去后还是忘不了牵挂就又回来了,回来后还是碰不到你。你没带我去过你家,不知你住的地方,无法找到你,而且当时也没有那样大胆,不好意思到家里去找你。后来经人介绍就到遵义这边来了,现在生活在遵义。”

“你现在好吗?”

“很好!谢谢你一直的牵挂。你呢?”

“你很好我就安心了,我也很好。现也随子女居住在外地,没常住在老家了。现在这个社会,各方面都很好,我们当年那种生活境况也成历史,真没想到我们这代人能遇上这样的好社会,如我们那时象现在就好了。真羡慕现在的年轻人!” 攀扬继续不无感慨地说:“就是感到没有把握住我们那段埋在心里的情感,成为终身的思念及遗憾。如果我们有机会再见面,我再细给你说当时那种想见你又怕见,见不到又落魂的忡肠。”

“是呀!我们那时心里想的就是没有大胆的表白说出来,放掉了机缘,有时想起我也很遗憾。但失掉的事,遗憾也也没法了。现在我们都老了,年轻时的事只能成为回忆,再也找不回来了!不过,有时回想起来也很有意思的,使人难忘。唉!过去就只能让他过去吧!现在只望我们都过好!”

“是呀!一晃几十年,我们都老了!”

......…

一通电话勾起了五十年前的往事。

攀扬正挥动着六棱二锤用力不停地砸向炮钎,一串姑娘清脆悦耳的叽喳声从土坡下传来,如优美的音乐贯进耳膜,穿入肺腑,本能地激发着大男孩的猎奇。因挥锤打炮时眼睛要专注盯着炮钎不能卖眼,不然就打不准,会出意外,一不小心就会砸到掌炮钎人的手,或因二锤落空的拉力使自己站立不稳,收锤不及还会使收回来的铁锤砸到自己的脚杆。因此必须两眼死死盯住炮钎,当掌炮钎的人把炮纤抽起落下時把二锤准确打下去,故这悦耳的声音也没让他分神。

几分钟后,三个背上背着背篼,手里拿着找柴刀的姑娘来到打炮的工地上,她们站下来,好奇地站在那里看攀扬他们几个陌生小青年挥锤打炮。不知是铁锤砸在炮钎上发出的 “当、当” 声,还是小伙子们抡锤挥舞的姿态吸引了她们,她们停止了说笑,肩並肩地无声地站在那里静静观看。

工地人员杂乱,挖泥的弓着腰将泥土挖起掏入竹箢篼,表层泥土里夾杂着树根草根,挖掏起有扯力,更费劲。挑土的弯下腰挑起装满泥土的两箢篼泥土挑向公路路基的填方处。一担泥土百多斤,在重力下,有柔性的楠竹扁担两端在挑担人的肩上负重下垂,随着迈动的脚步微微上下闪动,挑担人一手各抓住担下两条担绳,阻止它因摆动带来的晃力,让步子走得稳一些。

攀扬站在距炮纤一米外的岩石上,以两脚微微分开的姿势站立,挥动着一米二长的经他精心打磨的楠竹片软把二锤,楠竹竹片在与手的长期摩擦后变得光滑发亮。他挥锤砸向钢钎时身体前倾,使身体和手膀的力量与挥舞的二锤的贯力叠加,以全身的力量准确地砸在钢钎上。机制的六棱二锤乌黑光亮,没有一点锈迹。两端锤面高频率地撞击炮钎,把锤面摩擦得雪亮,好似镜面,在空中翻飞时把照在上面的阳光反射,亮光闪闪。长期的锤打,坚硬的钎头也开始反披,一圈铁皮铁花在钎头披出,犹如戴了个毡帽。炮钎钎头经过千锤百打百锤千打,在经受了无休止的锤打后,钢钎在重锤的强击下无音地向四面披开铁皮下缩;钎嘴坚硬虽能凿下硬石,但凿石时也会被磨损消耗,随着光阴消失,坚硬修长的钢钎稍然地变短着身材。杀人三千,会自损八百嘛,再坚硬的钢钎在凿石时也受到磨损,消耗自身。二锤软把是用两块二指宽的楠竹片用刀破开后再两块合起,两内片竹片在里,两外皮片竹片在外,斗入二锤锤眼,打入破头楔,将锤把楔牢。软把二锤比硬把二锤打起有弹性,不震手,有贯性,打起省力,力度也更猛。

扁口的炮钎嘴在重锤的猛击下凿下炮钎下炮洞里的石末,随即在炮眼洞里微微弹起,掌钎的温如山也随势将炮钎旋转抽动一下,让炮钎口随每次抽动转变方位,把炮洞凿成圆形。也使炮钎凿下的石末与炮眼里的水混合,变为石浆。黄白色的石浆在铁锤砸下的重力震动下随炮钎的弹跳溅起,在炮洞口上的泥圈里形成淡黄色的小小浪串。浪串随 “当、当” 声串起,落下,落下,串起,犹如娇小的淡黄色音乐喷泉。

这是个很费力气的活路,攀扬只穿着一件半旧的,已经有几个不明显小洞的白色背心,背心扎在淡蓝色长裤里。他个子不高,身材匀称。他甩着膀子尽力打锤,挥锤時随着手臂的一伸一收,双膀作划圆周运动,使二锤在身侧挥舞成优美有力的圆圈,微微有声。这刚劲的身姿伴着铁锤砸在钢钎上发出悦耳的 “当、当,” 声,很有旋律,也很有一番风采,吸引了三个观看的姑娘。

掌炮钎的温如山示意要通洗一下炮眼,攀扬收回二锤,左手拄着二锤站定于岩石上,随手用右手背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无意中侧过头向三个姑娘看去,见三个姑娘两高一矮,站在中间那个高挑身材的一只手搭在同伴的肩上,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攀扬扫过的目光正好与她的目光碰在一起,眼光相撞,闪电般进入脑海,相互不自觉地浅浅一笑,又各自赶紧把目光收回。

攀扬他们是从各生产队抽派来这里修这条紫荆公路的,已经来半个月了,今天是在这里挖毛路、打岩子。攀扬、温如山、王家亮、邹光明、四个小青年被安排定为打炮人员。温如山结实强壮;王家亮瘦削精神;邹光明皮黑矫健;攀扬略显文静。四个青年年龄相差不大,个头高矮不多,几个凑在一起,像是精心挑选的。他们生长在农村,从背得起背篼、拿得起割草打猪草刀就开始在坡上劳动,虽都才二十左右,岁月也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沧桑痕迹。

他们都没正规打过,放过炮,更不谈培训学习过。他们生活在 “苦干快干加油干”,有条件得干,没有条件也得干的蛮干笨干时候,看着人家怎样干,你照着干就行了,培没培训过,正不正规,有没有安全危险那些就不那么重要了。攀扬在两年前和人一起给沾滩道班打过几天片石,算打过炮的人。其他几个在各自的大队生产队搞过开田改土,打过石谷子岗岗,打石谷子岗岗有时也要放炮,所以他们也算打过炮。至于哪个炮眼应打多深,哪个炮眼应装多少药,安全距离应是多远,谁也搞不清楚。搞不清楚就胡乱着搞。但这点他们是知道的:装药时只要雷管引线放下后,动作一定要轻,特别底药放好,雷管放下后放雷管周边那小段炸药时动作特别要轻轻又轻轻,小心又小心的操作,不能粗心用力过大,如把炮洞里的雷管炸药捣弄炸了,自己和炸起的石头就会一起冲上天,象电影里抱着炸药包炸敌人碉堡那样为革命而牺牲。抱着炸药包炸敌人碉堡牺牲会成为英雄,写入课本,编成电影。他们知道,如自己为修公路放炮不小心被炸上了天,那就只有鸡儿朝天,死了就死了,什么都不是,消失于尘埃。除了父母会哭几场,谁也不会在乎你。

跑时尽力跑,跑得远点为好。装药就装多点吧,药装少了费力打的眼子炸不出多少石头,费力不出活。

那时雷管炸药管控不严,虽然还是有规定,但没有严格规章,你说要用多少就领多少。领取时登个记,至于用了多少就随便由你说。他们为了省时省事,雷管就整盒整盒的领,炸药就一包或几包几包的领,当天用不完也不交回去。没用完的炸药就甩在铺边,只是雷管要放远点,要分开远离炸药放,放在接触不了火源的地方。光是炸药没有雷管作引爆物,你就是拿火烧它它都不会爆炸,拿锤砸它它也不会爆炸。有时他们还拿几条炸药回去作肥料,用炸药作肥料淋叶子烟,不但长得好,叶子又大又厚实。据吃烟的人说:用炸药作肥料种出来的叶子烟烟叶要厚点,吃起要香点、接火点。攀扬不吃烟,也没在自留地里种过叶子烟,不知真假。

挥锤打眼、装药放炮,攀扬他们几个小青年很乐意干,虽可能有危险,做起也不轻松,但比起挖泥挑土,是特殊工种,是技术活,做起要有刺激点,要潇洒点,还自我感觉要得意点、行实点。小青年们还会互相攀谈谁的二锤打得好,谁挥锤打炮时姿势好,位置站得远打得准,谁放炮胆子大,谁一次能点多少炮。至于危险嘛,自己小心点就是,万一出事就活该倒霉。再有,在前两年的 “同室操戈” 时,他们看到那些高喊要捍卫同一个路线的人们相互间发生的打打杀杀,自制土雷管,土制炸药,埋药炸车,哪样不犯危险,哪样不死人,照样有人干。何况他们修筑公路装炮炸炮做的是正事,是为紫荆人民修公路,用最行时的话来说:干的是革命工作,为干革命工作而死是 “光荣” 的。並且安排到你干,难道你说不干吗。

攀扬到能熟练掌握,什么事一看就会,他自认为这事並不需要什么技术,只要细心不蛮干就行。他虽不是个爱冒险的人,但快速的点上几炮和看着炮炸后冲天飞起的石头也感刺激,很飘然,也很有自豪感,英雄气!

也就在前几天,那天下午,天色阴沉,天空偶有丝丝弱光从云缝中射下,很快又被赶来的云朵挡去,秋风拂拂。攀扬他们在一段石谷子山坡上打炮,石谷子在岩石分类上应叫页岩,但当地人把它叫石谷子。清溪河一带裸露着遍地的沙岩,也裸露着遍地的石谷子山岗。为什么把此种棕红色的岩层叫 “石谷子”,谁也说不出原因,谁也不知道,反正自古就一直这样叫。

攀扬、温如山、王家亮、邹光明四人,两人一搭档,各长短两根炮钎,两人一组打炮眼,不,是通炮眼。也不是,是先打一节,后才过通。石谷子岩层泡气(松软),打眼不需一定非要用二锤打。他们先在眼洞外用泥弄一个圆圈,倒上水,先用一根短炮钎打出几十公分的眼子后,再换成长炮纤,双手握住钢钎去通。如不先打出一节眼子,把炮纤提起离地放下时钎嘴头控制不好要摆动,不容易让钎嘴准确定位炮眼,东一下西一下的。已形成一节炮洞后,再用双手抱钎去通时提起落下钎嘴都总在炮洞里,炮钎也就不摆动。这样通炮眼比用二锤打快。两人轮流换着通,还每人都能得到休息。

今天他们每组各打了三个炮洞,一共六炮。炸石谷子的炮眼,一般都打得深,眼深,装药多点,炸出的方量才多。各自把炮装好后,温如山、王家亮去放警戒,攀扬和邹光明点炮。他们一人点燃三个炮后跑到200米外的安全地方,站下来看炮炸。炮洞深,引线长,站了一会炮才炸响。 “嘭、嘭、嘭、嘭、嘭” ,今天炮多,为了要知道炮是否全炸了,大家都数着炮声,怎么六个炮只响了五声,攀扬怕自己没听准确,忙问一起站着的邹光明,邹光明也说只听见五声响,他与邹光明又大声问了放警戒的温如山、王家亮,他两个也说只听到响了五声。大家都只听到五声炸响,那就有一炮没炸一一一就是有炮同时炸,两炮同时炸响的声音有更浑沉的双音,他们是能听得岀来的。遭了,是有炮没点着吗?还是引线燃到中途息了,这使这几个小青年着急了,互相问怎么办。攀扬考虑一下说再等一会看,怕有的引线里的药受潮燃得慢。十分钟过去了,没炸响!二十多分钟过去了,还是没炸响。天马上要黑,那就只得冒险过去看看。

攀扬和邹光明大声叫放警戒的温如山、王家亮警戒不要撤,他两个提着胆子回到炮洞处,查看没炸的那个炮是否引线没点着。走进炸得的坑坑洼洼的石谷子坡地,坡地上散发着浓浓的火药味,撕碎的地面地皮草根石谷子砣砣乱七八糟。他俩查看了没炸的那炮引线,引线也燃过。引线燃过,炮没炸,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雷管有问题,遇到了瞎管;二是引线质量不好,线内有空节或某小段药受潮引线内火药燃到此处息了,造成引线没燃到雷管处,没引爆雷管。遇到这种情况也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在边上再打一个炮眼,装上炸药再炸一炮引爆前炮的炸药解除隐患。二的种方法就是向炮洞里灌水,使洞内的炸药雷管受潮不再爆炸。此时天已渐黑,第一个办法没有时间了,那就只有用第二的个办法。攀扬将洗炮时毁去的泥圈重新弄好,还弄来点泥土将泥圈加高,邹光明提来两竹筒水倒入泥圈,让水慢慢浸入炮眼洞里面。水在泥圈里向下渗透,洞内被水压出上升的空气向上串起,在水面冒出汽泡,发出微小的 “噗、噗” 声。在天临黑时昏暗的光线下,他俩守在那里看了一会又向泥圈里加了两筒水后收拾起工具叫上放警戒的同伴向伙食团住地走去。天也黑,这荒野的山坡不会有人出现了,没有人就不会发生事故。明天天亮时,经过一晚的浸泡,雷管炸药也失效,不会再炸了。

第二天,他们又继续打炮,放炮,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没人过问。

小说《清溪河往事》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页